《前世今生论》

作者:慈诚罗珠堪布

(三)身心关系

下面论述第(三)部分之内容:身心关系。

如果有人问:这样的身心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对此则可回答说:身体、心识之间并不存在同一本体或从身体之部分中派生出心识这种彼彼所生之种种关系。前文已论述过身心同体,或身体与心识之间是因果关系等种种说法的不合理之处,所以说暂时来看,我们可承认心身之间存在所谓的能依、所依之假立关系,在能依、所依之关系得以成立的过程中,身体对心识具有一定的利害作用,反过来,心识对身体同样具有一定的利害关系。

说到心识的本体,可以说它具有一明了之本体,此本体不断地在流转、迁移,这方面的道理前面已宣说过。而有关心性的细微特征及心的特异性,则依身体等其他因缘而得以产生。比如如果父母具足嗔心或悲心抑或乃狡诈之徒,那么他们所生养的孩童相应也会具有嗔心、悲心或乃狡诈之人,孩子的种姓与父母亲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其实父母的心识与子女的心识各有各的本体,儿女性格上与父母的相似之处,与心性本体并无本质关联,这些心性特征主要得依靠身体才能产生出来,父母的心识并不是直接生出儿女心识的原因。

过去,有人依靠圣物而作仪轨以使孩童的头脑变得更聪明些,现在的人们则使用药物以求提高智慧,人们对身体采取种种措施,目的只是为了让心更加聪慧。另外,如果体内服进某些药物或酒,心就会陷入发狂、迷乱、自我麻醉的状态中。再比如,眼睛出了问题,眼识就不会产生,或变得不如以前那么清晰明亮;大脑若受到损害,心识的功能就有可能遭到彻底破坏……还有以大悲心施行的自他相换法,都会使心识及身体受到影响,此理就如上文宣说过的那样。所以说因了父母的种姓,子女的心性或多或少会产生相应的变化。

正如《释量论》所云:“若时于心续,利害亦易解,如火与瓶等,以此亦非返。”这里所宣说者,并非是在指示人们身体是形成心识的近取因,这一点非常关键,我们必须透彻、详细地加以了解。同样,心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利害关系,下面这个例子就对之作了精彩的印证:

以前有一上师某天正坐在法座上为众人传法,恰在此时,一条被人用石块击打的狗仓皇逃过此处。狗的阵阵惨叫勾起了上师的无比悲心,他感觉那些石块就好像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样。结果,悲痛不已的上师最后竟因此而从法座上一头摔了下来。当时有些人认为上师纯粹是假慈悲,上师知晓了他们的心思后,就脱去上衣让这些人看自己的背——石块本来是打在狗的脊背上,但现在上师的背部却肿了起来,而且还呈现出一大片紫黑色的伤痕。

又比如一九三零年的印度,有一位医生为观察一被判死刑者的临终心态,就对此人说:“人体如果大量出血,决定必死无疑。”到了临刑这天时,犯人被蒙上双目,并被拴牢在一张桌子上。此时,那位医生开始在犯人皮肤上用刀割开一个口子,同时又弄出水滴坠地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犯人身上的血正汩汩地往外流淌、滴落。犯人不由想到:我身上的血马上就要流干了。在这种心态下,他的心识很快就迷乱起来,并最终死去。

再来看看前苏联著名文学家高尔基的一则日常生活小插曲。高尔基的妻子安德烈耶娃曾谈起过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当高尔基在卡普里岛上创作一部小说时,有一天,在隔壁房间的安德烈耶娃突然听见他的办公室里发出沉重的物体倒地声,于是急忙奔过去,只见高尔基已倒在写字台旁边的地上,两手还保持张开的姿势。她俯身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感到丈夫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于是赶紧解开他的内衣,将压布敷在他的心口上。忽然间发现在他右乳下方有一条粉红色的窄痕,颇像刀伤,并且变得越来越红,以至成了深红色,就像渗出的血。过了一会儿,高尔基恢复了常态,他自己解释说:刚才写到小说的主人公坐在桌子边品茶,而主妇则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突然间,丈夫抓起桌子上的小刀,发疯般地刺进了自己妻子的肝脏。“你明白吗?”高尔基十分痛苦地对安德烈耶娃说:“刀子扎进去,又拔出来,血就像泉水般从伤口里喷溅到桌布上,多么残忍可怕的行为!”过后,高尔基右上腹部的红斑痕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褪掉。

以前印度有位患有眼翳的老人,以此原因,他经常看到碗中有所谓的毛发漂来漂去。老人认为儿媳妇总爱把这些不净之食物做给自己吃,他不由想到:我天天都在吃这些毛发,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老人最后竟因此而得了癌症。后来他自己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眼识陷入迷乱所致,其实饭里面一根毛发也没有。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老人的癌症随即不治而愈。

如今有许多病人得了所谓的不治之症,千方百计用尽一切医疗手段也未见有什么明显效果。此时如能借助观想作意之疗法,则很多病症可能很快就会痊愈。一些密宗论典中也说过,唯一依靠修行之力,身体即可修成虹光身。这方面的事例眼下就有很多,此处无需一一列出。

这样看来,心识与身体在合和共处的过程中,互相之间都会对对方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或带来相应的利益,特别是因往昔的串习力所致,心总是要把暂时借居的身体执著为实并当成我所,因此身体所感受的一切,心亦同样感受。为了身体的利益,心不惜造作种种贪、嗔等恶业;而身体也像心的仆人一般,只要能满足自心愿望,身体可以不顾寒热饥渴及种种烦恼,刀山敢上,火海愿趟,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身心即如是互相依靠,在它们的关系未终止之前,一直都会以这种方式而存在。

不过,到了一定时候,身心决定会分离,从此即各自漂流、各奔东西,就像小鸟从蛋壳中破壳而出后,永远就会与孵化自己的蛋壳分道扬镳一样。身体与心识之间的关联中断之后,身躯就会融入五大而消尽;心识则继续漂泊于无边无际之轮回苦海。所以我们理应了知,身心之间暂时存在有一种假立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也仅是暂时安立而已。

至于说心是身体的一部分,或心需依靠身体才能重新产生等观点,均属无任何可靠依据的轻率言论。我们应该依赖可信、究竟的理证,完全、彻底地通达身心关系的本意。如果仅仅因为看到心识的所依是身体,身体若作利作害时,能依之心识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然后就据此认为心是由身体所生的,或认定心身是一本体,则此种推理也未免有些太过牵强、过分。正如我们不能因为看到水依靠盛水之器皿、鸟儿依靠树木栖息等等类似能依、所依的关系存在,而且一旦盛水器皿、树木等所依发生变化,水、鸟儿等能依也随之产生相应变化的现象,就可以推断说产生鸟儿的因是树木、盛水器皿亦是水的生因,或树木与鸟儿、盛水器皿与水属同一本体。因此,依据不确定的理由,说前后世并不存在,且将这种论调大胆地向全球世人广为推介,还说什么这已是经过科学验明过的真理,这种不顾及后果的宣传才真真切切是对整个人类不负责任的表现!真心希望这些人能尽快停止自己的这类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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